罗绚:国内华德福运动初期成员之一,全国华德福师资培训及指导老师,也是国内第一位科学主课及空间运动老师,国内最早华德福戏剧教育实践老师。曾在澳大利亚墨尔本和美国艾默生华德福学校学习,先后在德国、瑞士、韩国、菲律宾、印度、泰国、台湾等地学习及学术交流。曾在成都华德福学校担任游戏运动、科学及戏剧老师并参与学校建设发展、人事及管理工作。目前进行高中运动及戏剧教学,负责全国奥林匹克项目及参与华德福论坛CWF工作及与主流教育机构的交流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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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乒乓球在什么时候带给孩子?
乒乓球开始得相对早一些,一般在三年级时就尝试带给孩子。不同的学校会不同,在国外的学校很多是在初中才带给孩子乒乓球,在国内乒乓球普及度比较高,同时乒乓球对锻炼手眼协调能力有一定的帮助,所以开始得相对早一些。
2、幼儿园阶段,带孩子爬山露营合适么?
作为华德福家长一般会去避免这些,最好是在家里每天过固定的生活。我们成人对露营的感受都是不舒服的,那对于敏感的、感官开放的孩子而言,他对露营的感受比我们会强好几倍。我们为什么非常强调孩子内在器官的构建?有一个研究表明,孩子接受的是不是一个健康的教育,在晚年会呈现出来,他是否健康是否有疾病。不规律的生活节奏所带来的不良影响一直会在那儿,表面上看不出来,好像孩子照样蹦蹦跳跳的,但是在一个量的积累之后,结果就会呈现出来。华德福的孩子在进入晚年之后,相对一般主流教育的孩子而言会更健康,这是在德国歌德大殿参加教育大会的时候,一些教授、专家用主流学术研究的科学方法对华德福教育进行多年研究得出的结论,而不是一种“看上去感觉似乎好像是这样”的事情。所以如果真正想要为孩子好的话,我会说“No”。有时候你不可避免必须要去一个地方的时候,我们可以在到达那个地方之后尽快让孩子安顿下来,尽量保持与原来生活一样的节奏,而不是完全打乱生活。
3、九岁之后的露营孩子是走路去吗?
先会坐汽车或坐火车到达一个地方,但接下来更多的是用意志去工作,孩子要用双脚走路,用双肩背包,(如果坚持不下去呢?)他必须坚持下去,就是要走到那里,要不然晚上就没得吃没得住。
不建议太小的孩子去露营,我知道在座的多是幼儿园阶段孩子的家长,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万物皆有时。昨天有朋友问到怎么发展孩子的思维判断能力,当孩子的思维发展到了那个阶段,他自然就有了这种能力。同样的,探索的力量来自于哪里?其实在幼儿园,孩子就是在做一个储蓄准备的过程,换个角度去看,这个过程是在为未来的人生旅途打基础做准备,如果孩子的物质身体没有准备好,那他怎么会有力量去探索更远的世界呢?如果在孩子还没有准备蓄积力量的时候,你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力量,那当他长大的时候他还有力量这样去做吗?所以我们经常会说,那些过度开发智力的孩子,或者主流上说的天才,容易英年早逝。这是以一种调侃的方式说这件事,但事情确实是这样。在座很多朋友是非华德福的家长,当你们遇到主流学校其他家长或孩子的冲击时,请一定要稳住自己,如果你坚定自己,那在这个过程中你会有更多的成长,并且把对孩子的爱的这种理解传播给他们。所以不要被那些一上一年级就开始各种补习的现象给震慑到了甚至妥协了。在这样一种教育环境中,我们可以不仅仅做一个自我的保护者或者观望者,其实也可以做一个革新者。在昨天,有朋友问我,华德福的孩子在这样一种保护之下,今后能不能适应社会呢?我想说的是“No”,我想说的是,我们不是去适应社会,我们要去做社会的革新者,事实也确实如此,世界上很多华德福学校的孩子,他们在各个行业中都是非常出色的。
4、华德福讲不过早唤醒孩子意味着什么?如果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对生死、宇宙及其他实相感兴趣,该如何引导呢?什么时候(孩子多大的时候)引入规则合适呢?华德福不主张唤醒孩子,如果孩子过早觉醒了(比如在幼儿园时期)那会对孩子的发展造成哪些方面的负面影响?有没有积极的一面?
先说一下唤醒,就像前面谈到的适时而教一样,在适当的时期以适当的方式方法带给孩子适当的内容。不唤醒的意图首先在于,孩子在幼儿阶段本来就处于一种梦幻状态,如果不处于这种状态,那对于他的意志发展不利。幼儿园阶段是意志教育的阶段,孩子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不会用头脑过多去想为什么去这件事,他们的思考还没有被充分唤醒。这个阶段孩子学习生活的技能如扫地、语言或者玩耍都是基于模仿而直接习得的,而这种模仿是一种深深的意志的行为。我们希望孩子能够更好地模仿和跟随,而这种模仿和跟随也是一种梦幻的意识的呈现。如果孩子过多的被唤醒,过早去提一些在这个年龄不应向他们提的一些问题,过多地给他们一些选择,比如在家说“今天早餐妈妈准备有稀饭、牛奶、面包、鸡蛋,你看你要吃哪一个”,这样过早地让孩子处于一种做选择的状态,做选择需要思考,对于孩子更多的应该是你安排给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如果过早给予过多的选择,他可能会变得很挑剔,会说“我要这个”、“我不要这个”,而你和孩子的关系也开始变得像讨价还价一般,你越要让孩子去做的事情,他越不做,这时候意志教育就没办法进行了。你会发现孩子慢慢地变得像个小大人,似乎有很多他的头脑和主见,但同时你会发现他的行动力会变差。而孩子更多去跟随家长的引导,以意志的方式去做,不去过多追究为什么的时候,这样一种能力在长大之后,会变成强有力的意志力的行为。而过多的唤醒,在长大之后需要意志力的时候,他就光在想而行动跟不上,就是我们经常会说的那种“很会说但做不了事”。
另一方面,过早过多的唤醒让孩子至于一种不安全感之中,比如在追逐之中,过多的刺激让孩子很清醒,而当他很清醒的时候,他会很紧张,他处于一种不安全的感觉之中。所以希望孩子就像孩子一样,万物皆有时。
在与幼儿阶段的孩子说话时,尽量用想象性的语言,而不要用科学的方式去回答,比如孩子经常会问到“草为什么是绿的”、“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你不去用科学的方式告诉他为什么,你也许会说“天空今天很喜欢蓝色”或者“草地就是这个样子”,不让孩子进入到一个很思考的状态。这是我们希望的方式去引导。如果孩子问到生死宇宙的问题,也是用梦幻的语言告诉他们,让他们感受到这个世界是安全的温暖的,不用着急孩子会不会落下这些。
关于规则,在早期,很多人会进入一个误区说华德福是自由的教育,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孩子想要爬,就说“爬吧”,然后所有的孩子都在地上爬,孩子说想要喝水,就说“去吧”……这样你会发现课堂没法进行,对于自由的理解就出现了偏差。那规则是什么?在我们小的时候都是有规则的,在幼儿园的规则,更多是以一种意志的方式带出来,以行为的方式做出来,当然当孩子有一种冲突、打的行为时,老师会用语言制止,会说“这样是不可以的”,但不会讲很多道理说“打人是不可以的,因为他会痛,会让他心理受到伤害”等,不去做过多的解释甚至上升到一种说教的层面。有的时候孩子不遵守规则,他就要冲过去打人,这时你需要用一种带着爱的界限的方式去包裹他,抱住他,让他知道界限在哪里,因为用行动的方式会更有力量。对于一二年级的孩子,更多的给他们一种规则让他们去遵循,他们其实很容易去遵循,但是我们不去给他们解释规则背后的原因。到了三年级时候就可以跟他们解释为什么有这个规则,因为三年级孩子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知道自己的界限在哪儿,别人的界限在哪儿,而这样的界限让他们理解规则的意义。
5、传统学校一般都是一年级学习拼音,而华德福学校都是到了三年级才学拼音,会不会太晚啊?
不晚,一年级孩子学拼音甚至有些早。孩子在一年级的时候更多的是感受语言的过程,而拼音本身是一个系统,其中的拼读规则对于孩子来说很难掌握,因为它们比较抽象。而过两年之后,当孩子有了很多的语言的感受之后,再去学习拼音,就会非常容易,包括查字典,在三四年级学习查字典也很容易。不用担心会太晚。
6、现在家庭都是独生子女家庭,这些活动要带入家庭有点难,怎么能够让自己的孩子受益,他又无法上华德福学校。
关于运动的层面,活动有一些集体性,也有一些独立性。一方面,大家可以去成立一些平台,周末可以一起做一些亲子活动,我在其他地方也是特别鼓励这一点——一些家庭共同组织这样一个平台,每次都会有人负责去组织活动,一般爸爸们会很热心去组织,然后将这些集体性的活动都带出来。另一方面,也有一些活动是可以在家庭里面带出来的,因为这次工作坊涉及的更多的是与教学相关的,所以相应的在家庭里面的活动不多,但也涉及了一定的这些活动,也许以后有机会可以专门再多分享一些。
孩子没法上华德福学校的话,可以更多地做一些了解和阅读,另外锐丽老师他们有一些读书会等学习平台,大家可以多参与一些这样的平台来一起成长,相信这样的平台以后会越来越多,活动也越来越多。
7、武术和跆拳道在华德福教育里面引入吗?
我们不太会让孩子在低年级时就学武术,因为武术有大量的重复和很强的竞技性,对于低年级孩子是不合适的,当然也有孩子会乐此不疲,在华德福教育当中,三年级之前一般不会有武术,到了四年级相对而言要合适一些。对于跆拳道,这是韩国的舶来品,现在还没怎么考虑这一块。目前我们会有武术和太极的教学,这带给孩子一些更多的可能性,但无论如何都会以孩子的发展特点来考虑。太极拳的学习需要孩子身心意的结合,一般会在六年级的时候带给孩子。
8、一些家长为了让孩子锻炼平衡,三岁就让孩子学轮滑合适吗?
孩子在两三岁的时候,骨骼都比较的柔软,轮滑需要大量的膝盖的练习,对于关节会有很大的磨损,如果要用轮滑的方式锻炼孩子的平衡,那在三年级之后比较合适。
9、孩子什么时候学钢琴和舞蹈比较合适?
华德福教育强调适时而教,一般在九岁或九岁之后开始学习钢琴的,但有些人为了今后专门从事这个职业,或为了成为钢琴方面的顶尖而从小就开始训练。然而从孩子的发展来看,小提琴或钢琴这样的乐器的练习是需要孩子小肌肉群的发展作为支持的,而这样的练习对他们来讲会显得很枯燥,甚至他们的肌肉也没准备好。在一二年级时,孩子的写字和运动都是更大气的,所以在华德福的教学中,低年级的主课本比高年级要更大一些,就像孩子写字会写得更大一样,因为他们的小肌肉群还没有发展好。
在华德福教育中,会以交谊舞的方式带给青春期孩子舞蹈,在小学阶段没有专门的舞蹈教学。但如果学舞蹈的话,可以在三年级或三年级之后。
10、如何理解华德福教育的教育性与治疗性?
这些问题都是很宏大的问题,需要我们更多地进行系统综合的学习,在这个有限的时间和空间里,只能作简要的回答。
你永远可以在教育中看到教育的教育性和治疗性,任何课程都存在。在当今这个社会,教育的治疗性被越来越多的提出来,在这个挑战的时代,孩子所接触的环境和他们出生下来所面对的种种情形,都比之前更挑战,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自闭症孩子,或者学习困难或多动症一些列的孩子,无论是先天还是后天都很多。作为教育者,如果有这样的孩子融入到自己的班级,就需要设计一些特别的课程和内容去支持到这些孩子的需求,如果有孩子非常非常特别,确实很难融入,也可以以治疗教育的方式去帮助他们,在国外有专门的康复村。教育有其治疗性,而治疗教育更多地对教育的治疗性进行深入的研究和挖掘来给到孩子支持。在国内也有治疗教育的培训。
11、华德福教育要培养的是怎样的人?
华德福教育的特别之处在于他是以身心灵的方式去看待孩子。就像之前讲到,孩子出生在这个世间,是一个精神个体想要来到尘世去体验去成长,他有他的意愿,有他的天赋和潜能,甚至有他的安排和计划。教育不是仅仅为了培养他一种技能,这并不是说我们就不去这么做,而是教育的过程中,很自然就达成这件事情。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帮助孩子能够去发现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我是谁”,“生命之中我要去追寻的是什么”,“我要在生命中达成什么”。这个问题是外在的社会、文化和家庭教育无法给予答案的,这个答案与自己息息相关。作为教育者,我们应该支持到他们,让他们从精神上成为一个自由独立的人,能够发现他此生的使命是什么。所以从这个层面讲,华德福是一个迈向健康的教育,是一个自由的教育,这个自由是精神的自由,去发现自己,而不是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12、孩子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意识状态的发展路径是怎么样的?基于这个问题,华德福在各年级阶段适时而教的内容是什么?孩子获得的成长与“品格”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大,很难详细回答,就像今天一个年级就要花这么多时间,不可能一两分钟就全部说完。但可以说幼儿园教育是意志教育的阶段,老师通过自身作为一个榜样,让孩子基于模仿而学习,这与说教无关,我们多少程度上享受我们的工作?多少程度上把我们的语言美、行为美带给孩子?这些是非常重要的。进入小学,是一个感受、情感的教育,在这个阶段里面,我们用大量的艺术相关的方式,带给孩子美,滋养孩子。当孩子到了14岁之后,他们的思考力更多呈现出来,这个阶段让他们更多地进行抽象的思考、逻辑思辨、推理,乃至是让他们自己基于一个国家的历史文化、社会现状,提出自己的看法想法,甚至是思考自己、打开自己的人生。这个阶段是思考教育的阶段。
关于华德福在各年级阶段适时而教的内容,我想说的是大家可以去参加华德福的小教培训,这个真的需要好几年的时间去学习。
华德福毕业生有一个特点,很有自己的想法,这是一种精神自由的体现,同时在各个方面综合能力很强,无论是艺术感受还是做事情方面,头心手全面发展,这是一个很突出的特质。
13、怎样培养孩子的安全感?
这取决于不同的年龄阶段。针对幼儿园来说,环境会给孩子安全感,华德福的教室墙壁是粉色的,这是一种温暖的能够带给孩子安全感的颜色;一天有规律有节奏的生活也带给孩子安全感,如果十点钟开始本来是户外玩耍,突然变成了室内玩耍,本来每天7点钟吃饭,第二天突然变成9点钟吃饭,第三天又变成8点钟吃饭,那孩子内在一定没有安全感。这里可以提一下,如果爸爸们没有时间陪孩子,可以尽量保持每天固定的时间陪孩子,哪怕只有15分钟高品质的陪伴。孩子虽然觉得爸爸不能陪在自己身边,但是他知道,每天有一个时刻,爸爸一定会和自己在一起,那他心里会有一种安全感。同时,给予孩子多一些鼓励和欣赏,有时候孩子内在的力量和自信不够,是因为我们给予的爱和肯定不够。有的孩子在人际交往的时候很退缩和敏感,也和安全感有关,让她多去尝试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当他能做事情时,他也会觉得自己有力量了长大了,同样也会有安全感。
14、爸爸怎样才能与孩子更融洽地相处?
爸爸们其实很不容易,父亲要担负起家庭,个人的时间和空间都很有限。但永远我们可以保有一种意识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去进行一些学习。有些爸爸告诉我说,“我在家里完全插不上手,我一说话就错,我一做事就不对,妈妈就过来说干脆我来吧”,这样就越来越跳出来了,这个门也就越来越关闭了,甚至和孩子也越来越远离了。这种情况,妈妈们可以尽可能给爸爸们更多的空间和机会,同时更多地去邀请爸爸们,一次不行,再来一次,邀请,邀请,直到他愿意跨出那扇门。
15、孩子不怕老师,换句话说不太听老师指令,怎么办?
这与老师权威感有关,如果建立了好的权威,孩子很容易听话,同样一批孩子,换个老师就不一定如此。作为家长也是,如果是一个很权威的爸爸妈妈,孩子也更容易跟随。
16、6-7岁孩子的规则意识较薄弱,没有约束感,很自我,如何引导?
如果我们总是给孩子过多的选择,他是不是就会很自我?六七岁孩子很自我,选择过多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选择过多让孩子变成小大人,我要这个我不要这个,他的自我意识很强。怎么办呢?我们要坚定自己的决定,言必行,行必果,有的时候他会哭闹,你可以说“你可以哭”,这时候他会说“不哭了”,因为他发现哭没有用。当我们内在坚定的时候,孩子会感受到,我们内在不坚定,才会发现他很容易哭。就是因为一开始我们内在的不坚定,一步两步三步,孩子的自我越来越大,而你的自我越来越小。
17、孩子对于很多集体活动不感兴趣,如何培养?
作为老师,我第一个反应会想,这个活动对于孩子有吸引力吗?这和老师本身及课程有关。从公立学校转过来的孩子在一开始不太喜欢运动,就闷在那里,你问他他会说“我想看一看”。但过一段时间,当他看到其他孩子兴奋地喜悦地沉浸在运动之中,过一段时间他也会打开了,原来的一种紧缩的内在状态就绽放了。很多时候不是孩子错,而应更多地去看看,我们能做什么。不要给孩子加以一种评判说,你应该这样你应该那样,多想想我们应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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